你知道孩子有多高嗎?就是你手裡那隻手機那麼高。

 

小小的我,有次在百貨公司裡和媽媽走失了,前來幫忙的大人們問我:小妹妹,記不記得媽媽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呢?

我記得媽媽的裙子,我記得媽媽腳上那雙白色涼鞋⋯但是媽媽究竟穿的是怎樣的一件衣服呢?

我明明在媽媽身邊一整天了,卻怎麼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。

從那次之後,每次和媽媽去到公共場合,我都要特地提醒自己,抬頭看看媽媽的衣服,用力記住。

是的,要抬頭。

因為小小的我,高度只能看見媽媽的裙。

 

閉上眼睛,回想我們記憶中對父母印象最深刻的那幅畫面,是什麼?

 

很多人想起的是父親溫厚的手掌,手中的啤酒、報紙、遙控器;想起得是母親手裡的針線或鍋鏟,還有那件臉頰在上頭摩挲好舒服的花裙子。

為什麼?我們童年記憶中的爸媽,總是只有下半身呢?

 

因為,那正是孩子的高度。

 

那天,我坐在跳舞教室外,下課了,一個幼小的孩子衝出教室直奔媽媽懷裡。

媽媽一手拿著手機在面前,眼不離手機的伸出另一隻手攬住孩子。孩子趴在媽媽的腿上,手機就在她的臉前。我看見孩子依戀地依偎著母親,骨溜丟的大眼睛望著手機的屁股,顯然是很習慣這樣的互動了。

媽媽攬著投進懷裡的孩子,即使手和眼都在手機上,臉上的笑容仍是燦爛溫柔的。

坐在遠方的我看見了那美麗和煦的笑容,可惜從孩子的高度,重頭到尾都沒能看見那手機背後的,媽媽的慈祥臉龐。

我忍不住想,我們的孩子,將來的童年記憶中,還會有爸媽的模樣嗎?還是只有手機的屁股?

在孩子記憶的記憶中,是否還會有媽媽的花裙?還是只剩手機的屁股,和媽媽專注在銀幕上低垂的眼?


稚嫩孩子的高度,就只能看到那麼多

而很不巧的,就正好只有父母拿在面前的那隻手機那麼高。

我知道很多父母和我一樣,需要依賴手機平板利用零碎的時間處理大量的工作和瑣事。

我們想的是:用這些零碎的片段把事情處理好了,我就有更多時間專心陪孩子了啊!

但事實通常是,瑣事永遠是一件接一件地沒完沒了。就算真的有處理完的那一刻,我們也已精疲力盡了。

無論我們有多正當的理由,也無法改變孩子看到的是心不在焉的我們、累到沒有太多耐心和玩興的我們。

還有,總是盯著手機看的我們,和眼裡總是看見手機屁股的事實。

所以我和自己約好,只要孩子在,我就不拿手機看。為此我還特地買了手錶來戴(絕非華麗的鑽錶或smart watch,不過就是地下街$250兼具知性美和功能的隨便一隻錶)(咦?)因為帶著孩子跑活動、搭乘大眾運輸,經常得看時間,但是我不希望因此給孩子一種媽媽老是在拿手機的錯覺,尤其是幼小尚懵懂的年紀,哪分得清楚媽媽在看“手機”?還是看“時間”。何況經常一看時間可能就會不小心看到訊息,結果看了一下得再看一下,又看一下、還有一下⋯。

當我真的必需使用手機工作時,對已有足夠理解力的孩子,我會在不打斷與孩子對話或互動的情況下,清楚地告訴孩子,我現在必須用手機做某件事,和孩子約好時間,時間到就停止使用手機,同時,歡迎他們擠在我身邊看我打字或回訊。當然,他們很快就覺得無聊爆炸了!於是他們明白,媽媽使用手機不是在打發時間或娛樂,而手機也真不是一件拿來娛樂的東西。這樣理解手機用途的孩子,不會老是巴巴的想“玩”媽媽的手機。

在節奏飛快的現代社會,每位父母都忙碌非常,需要依賴手機和平板處理生活中的大小事。生活的壓力加上孩子的各樣細碎事項,手機和平板理所當然也成為舒壓的最佳工具。

只可惜,在孩子最初的那些年裡,幼小的心靈還無法懂得這些。

總是看見手機屁股的孩子,沒見識到妳的風趣幽默,也沒學到你的健談從容。

因為孩子的高度,看不見你;孩子的眼裡,沒有你。

 

當有一天,孩子把頭湊過來看爸媽在手機上做什麼時,我們才發現,這孩子已經長得這麼高了啊!

那時,孩子已經長得超出手機的高度,也超出我們能一把抱在懷裏的高度。心,也離開能夠緊緊貼住我們的心的高度了。

 

好好看看我們懷裡的孩子有多高吧!好好看看孩子的眼裡看見的是什麼風景吧!

別讓孩子的高度,只看見手機的屁股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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